这次调研和写作，得到了中国长城学会和燕山大学中国长城文化研究与传播中心的大力支持。中国长城学会是经民政部注册，以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光大长城精神、研究、宣传、保护长城为宗旨的国家一级社团组织，隶属于国家文物局。

近年中国长城学会在开展长城保护、研究、宣传工作的同时，积极推动长城文化经济带的发展建设。长城国家文化公园建设文旅融合也是重要的内容，这是在保护的前提下活化长城文化遗产。中国长城文化研究与传播中心于2020年10月24日成立，这是燕山大学为实现内涵式高质量发展，全面建设特色鲜明、国内、世界知名研究型大学的一项重要举措。发挥高校研究长城的学科、区位和人才优势，打造高起点的长城研究新型人文社科平台是我近十年来的努力方向。

山西省是文旅发展的大省，也是这次万里走长城之山西行调研的重要方面。山西有9个国家级文化产业示范基地和园区，312家A级以上景区，培育出100个乡村旅游示范村、300个旅游扶贫示范村，全省39村6镇入选全国乡村旅游重点村镇。具体长城沿线的数字我没有，希望在山西看到长城国家文化公园建设文旅融合的成果，感受到山西长城文旅市场发展的春天。

山西要通过七方面实现建设国际知名文化旅游目的地

2月22日，山西省刚开过了2023年全省文化和旅游工作会议。山西省文化和旅游厅厅长王爱琴提出，要加快打造文化旅游高质量发展的山西模式。山西要通过七方面的工作，实现建设文化强省和国际知名文化旅游目的地总目标落到实处。长城沿线充分发挥长城资源的特殊价值，融入加快打造文化旅游高质量发展的山西模式的过程中。

加强系统谋划加快行业振兴。通过加强形势研判、做好政策储备，联合各相关部门推出促进消费提振、助力乡村旅游、民宿发展、非遗活化等举措，提升行业信心、激发市场活力；着力压实文旅责任，充分发挥文化和旅游部门行业指导作用，统筹规划文化产业和旅游产业，认真落实行业监管责任，不断优化文旅发展营商环境，促进全省旅游形象整体提升。

强化争先意识打造文旅标杆。充分发挥太原市、大同市“双城”领跑作用，打造文旅发展的新高地；聚焦打造战略性支柱产业，打造10个文化特色鲜明、经营主体活跃、核心竞争力强的文旅康养集聚区；加快发展文化产业，培育一批龙头企业和骨干企业；培育特色文旅经济，进一步丰富产品供给，优化提升文旅体验，完善文旅要素配套。

繁荣文化事业增强文化自信。加强城乡公共文化服务体系一体建设，持续提升全省公共文化设施建设水平和服务效能；制定实施艺术创作行动和舞台艺术重点扶持、新创剧本孵化计划，打造艺术精品；积极创新非遗保护传承，推出一批非遗旅游体验基地和非遗旅游线路；着力推进公共文化服务高质量发展，深入实施“五个一批”群众文化惠民工程，增强人民群众的文化参与感获得感幸福感。

深化景区建设强化核心吸引。实施龙头景区梯次打造培育、高等级景区创建培育和A级旅游景区倍增计划，继续实施晋陕联创，完成乾坤湾国家5A级景区创建工作；推进智慧景区建设，支持和指导各地区因地制宜建设特色化智慧化旅游景区，实现本体活化、体验优化、服务信息化；用活用好旅游资源，促进优质旅游资源向优质旅游产品转化。

升华旅游内涵促进业态融合。立足山西文化旅游资源比较优势，以文化内涵升华旅游体验，将旅游体验作为文化传播、衍生发展的载体，积极推进国家级文化产业和旅游产业融合发展建设单位创建工作，大力发展红色旅游、乡村旅游、工业旅游、研学旅游等，推动文旅产品多元业态融合，实现协同发展。

创新宣传营销强势塑造品牌。办好全省第九次旅游发展大会、康养产业大会、“大河论坛·黄河峰会”等重大活动，持续释放品牌活动效应；强化精准营销，聚焦“山西人游山西”“好邻居多走动”等活动，加强区域协作，不断提升“华夏古文明·山西好风光”“康养山西夏养山西”品牌知名度、美誉度和影响力。

优化服务环境打造满意品牌。统筹全省资源、数据、技术、市场等要素，打造山西智慧文旅综合服务平台；深化“放管服”改革，实行审批事项“清单管理”，推进以信用监管为基础的新型监管机制，开展文化市场综合执法系列专项行动；建强文旅阵地，维护意识形态安全和文化安全，营造健康有序、安全稳定的文旅发展环境。

长城国家文化公园文旅融合

加快打造文化旅游高质量发展的山西模式，要高度重视文旅融合是文化功能与旅游价值深度融合。要围绕长城做好旅游功能开发，在文化审美、历史追忆、自然美欣赏、情操熏陶、美食享受、民俗体验等方面找准长城文化和旅游融合发展的最佳契合点，实现深度融合。

从空间上看，长城资源和丝绸之路具有一定的重合性，可以借势“一带一路”倡议的实施，在机场、高铁和公路等重大基础设施建设中，在中国文化旅游形象的推广中，对两个文化旅游带的资源保护和利用予以整合和布局。以“文化 + 旅游 + 生态 + 智慧 + 康养”为发展理念，激活长城沿线丰富的资源，积极推动全域旅游，通过“文化体验 + 经营商业 + 游客互动 + 生态环保 + 健康养生”的生态共生、人群共享，形成完整的产业链条，促进长城沿线文化旅游经济的全面发展，通过“旅游扶贫”带动沿线群众脱贫致富。

同时，在严格保护长城的前提下，结合国家扶贫战略的实施，不断完善经济欠发达地区长城沿线的停车场、通信、导引、厕所和营地等基础配套设施，使长城文化旅游逐步实现点线面的可喜局面。推动长城旅游发展，推动长城沿线省、市、县长城旅游合作，包括合作营销、线路共组、品牌推广等，推动长城观光旅游、度假旅游、生态旅游、乡村旅游的融合，构建以长城旅游为龙头，以生态旅游、乡村旅游、休闲度假等为多点支撑的旅游开发格局，形成长城景区、长城沿线、长城乡村区域相互依托、优势互补、各具特色的长城文旅融合发展带，提升长城文化旅游的综合效益。不仅为社会，也要为当地人民提升生活品质，增进民生福祉，助力地方文化与经济发展。

在中国经济发展中旅游业也已经逐渐成为支柱性产业，这是文旅融合概念提出的基础。但是，总体上来说长城区域作为相对贫困、较为落后的地区，文旅融合发展速度还是较慢的。如何利用国家文化公园建设的历史机遇，在国民经济以内循环为主的形势下，构建长城文旅发展新格局，提高发展速度和质量，推动长城区域的整体发展，形成以国内为主体、国内国际旅游发展相互促进的新局面，是长城文旅融合发展面临的重要课题。

文化和旅游部颁发了《长城文化和旅游融合发展专项规划》，我主持并参与了这份作为长城国家文化公园文旅融合区建设工作的规范和指导文件的编制工作。我们在规划编制中进行了新的探索，提出的规划体系综合考量了长城文旅融合的文化产品、文化业态、文化主题、文化品牌、文化体验及文化情境。人们谈起文旅融合，最常说的一句话是“旅游是文化的载体、文化是旅游的灵魂”。这句话虽然说明了文化与旅游之间的密切关系，但是认真思考长城文旅融合，会发现问题绝不是这么简单，否则也就不必讨论长城文化和旅游的融合问题了。

我一直在思考，长城国家文化公园文旅融合区建设如何建？长城文旅融合这样的一个系统化工程，文旅融合的聚集区怎么划分？业态和产品怎么融合？文旅融合路径与模式是怎样的？长城国家文化公园的公共服务体系和市场化服务体系，应该是一体化的这没有问题，但是其公共性和市场服务性如何融合？希望在这次调研中能看到山西省在这方面作出的探索和取得的成绩。

长城的历史文化和旅游产品的融合问题，也是我近年思考较多的问题。如何解决“文化项目不好玩，旅游项目没文化”的问题，已经到了必须要直面的程度。不久前我参加河北省长城国家文化公园建设督导调研，在张家口了解到当地要把张库大道的故事做成石雕长廊，从设计来看是非常高大上。我就提出来一个问题，有多少人会站到石雕前面，从头到尾把几十米石雕长廊全部看完并理解里面的故事呢？我们不能再走这样的老路，要把文化传播做好就要注重把文化转化为有形的可以体验的文化项目。要想让人们通过自觉的体验来感受长城文化的魅力，首先需要我们对长城文化体验项目的规划和安排做好创意，体验是长城文旅融合的主要形式。

后来，我了解到这个项目原来是要放到大境门外的广场，因为不符合文物保护的要求便始终没有做。这一组大型石雕一直在厂家存放着，一两千万的钱已经花了，东西人家一直催着让张家口拉走，所以就放在了长城国家文化公园建设项目来远堡遗址公园。但是不管怎么说，这应该都是一个教训。

长城文旅融合不能仅盯着长城遗址遗存

长城国家文化公园建设，核心吸引物应该是长城文化遗存和长城历史文化。长城文旅融合项目，要利用资源优势做好工作。长城的文物价值不等于旅游价值，“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是需要做转化的，否则长城沿线那么多的绿水青山，老百姓的生活为什么还如此的贫困呢？长城文旅融合要重视长城遗址的文物价值与旅游价值不对等的问题。长城文物价值在于其历史、考古、艺术、学术等方面的价值，长城旅游价值关注的却是长城遗址遗存带给游客的情境体验，历史感悟的沉浸，在旅游各大要素中获得不同生活方式的体验。

历经千百年来的自然侵蚀和社会变化的长城，文物本体保存的程度不一，很多的地方处于濒危的状态。即便是保存现状较好的明长城，绝大部分也是风雨飘摇。秦、汉、战国、金长城更因为历史久远、自然风化等因素影响，长城建筑只存在部分烽燧和城墙遗迹，其遗址遗迹的自然状态，很难进行展示、利用工作。也就是说，具备较高文物保护价值的长城遗址，不一定具有很高的旅游体验价值。另外，因为长城保护的需要，遗址旅游开发也受到很多法律法规的限制。如何能合理修订法律法规、创新机制政策，同时充分利用日新月异的数字技术，提高遗址旅游的可行性和吸引力？关于这一点，我们关注和强调得还远远不够。

长城国家文化公园建设，要采用不同的方式方法和技术手段，并与这些资源相融合。文旅融合的重点在于让长城沿线的游客目的地，都成为长城文化活动地，并通过长城文化的导入助力其发展。让这些旅游地成为长城文化的载体，让到这些地方来的游客都能够在旅游的过程中吸取到长城的文化价值乃至长城的精神内涵。

这方面山西省山阴县做得很好，他们在建设长城国家文化公园时在保护的前提下，实打实抓文旅项目。山阴县在投资方面主要是抓两块，一块是基础设施类项目重点由政府资金来保障。文旅投资是更大的投资，或者说投资的主体应当是由市场和民间资本来完成。不能躺在国家政策的怀抱里，啥都向国家和省财政要。我去山阴县调研的时候，山阴县委书记王世杰说的话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他说“光靠政府的钱建长城国家文化公园，即使建成了也很可能是空的、死的、没有活力的。”在基础设施配套和环境建设方面，他们已经策划包装了长城遗址遗迹保护展示利用项目、旧广武历史文化名村建设项目、博物馆装修改造项目等一批项目，初步争取到上级投资和专项债券资金3.7亿元，同时，他们积极调动民间资本热情，引入了总投资逾10亿元的滑雪场等一批辐射带动力强的文旅项目，国有资本与民间资本双线并行的良好格局已基本形成。

朔州的山阴县是我这几年去得最多的一个有长城的县，这次万里走长城之山西行也还要去山阴。我参与和见证了山阴广武长城旅游区的规划和发展历程，山阴县委和县政府按照文旅+农业、文旅+体育、文旅+康养、文旅+文创等思路，从长城军事、榷场商贸、边塞生活三个方面立体化再现边塞时空，布局一大批精品民宿酒店和五星级酒店、狩猎、牧场、露营、研学、骑射、蹴鞠、采摘、沉浸式戏剧、低空飞行、越野及自行车赛道等丰富多彩的业态。

（作者为中国长城学会副会长，河北地质大学长城研究院院长，燕山大学中国长城文化研究与传播中心主任、教授，《中国长城志》总主编）